悄悄(是離別的笙簫)

第一回:都只是自取其辱罷了。
一切的一切,都源自於,自取其辱。若是不招惹他,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了? ──《裴筱離》

裴筱離輕輕撫著手中的藍色髮圈,眼神在不知不覺中放柔了不少。
「叩叩、叩叩。」
大概是沂容要叫我去出版社一趟吧!
沂容,本名為顧沂容,是我母親那邊親戚的小孩,跟我一般大。
身材高大,壯碩,面容嚴肅,活像個保護黑道老大的保鑣。
前三年,我因一本小說而一舉出名,此後簽書會、見面會、握手會,便一夕爆多,我的人身安全也變得格外重要。
畢竟我是出版社當前的紅人,當然的,公司那邊便配置了一名保鑣給我,而這保鑣眼熟的很,就這麼剛好,他就是顧沂容。
大概是血緣作祟吧,我和顧沂容總不知不覺有著別人無法比擬的信賴感,也因此他進而成了我貼身的助理。
「筱離,咱們該出發了喔。」
他推開我沒關上的木門,看著正在回憶過去的我。
「嗯。」我向看著我的他輕點了頭,抿嘴一笑。
不知是從什麼時候,他看我的眼神帶著深深的憂傷。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,他,好像有了不可告人的心事。
「怎麼了,最近看你怎麼有些抑鬱?」
即使我和他是有著血緣,再怎麼親,卻也無法到達互相吐露心聲的那種情誼。
「有嗎?」聽我這樣問,他先是愣了幾秒,後又一臉迷茫的摸了摸臉問道。
「沒有就好。」既然不想說,我也束手無策。
我揮了揮手,又說:「下樓吧。」
「嗯。」
∆∆∆
成為一名作家,是我這麼多年來唯一的心願。
自從國中,那一次的啟蒙,十五年了,我仍未放棄,也從沒生出放棄的念頭,即使這十五年裡中途發生過那般的慘痛,即使黎笙簫那年那樣的侮辱我,那樣的批評我。
還記得,那年他因為自己而中了彈,而愧疚的自己也顧不上性命的,奮不顧身犧牲了生命救了他。
還記得,之後自己奇蹟似的從鬼門關走回人間,恢復健康後,心情忐忑地想要見他,向他敘敘舊,順便找他評評自己耗費心力所新寫的文章。
那一日收到我簡訊的他,傳了個地址給自己,要自己馬上到地點赴約。
一到現場,才知,自己根本蠢的如一頭豬,蠢的像白癡一個。
黎笙簫約的地點是一間偏僻的的旅館,而我當然沒用大腦去仔細思考黎笙簫為何約在此,就匆匆搭了電梯,走到了他簡訊上註明的房間。
「叩、叩。」
我禮貌性地敲了敲門,卻壓不下心頭對他許久不見的雀躍,見沒人回應,就趕緊推了沒關上的門,進了這房間。
那一個進門的瞬間,宛如晴天霹靂,直劈我心。
「呼呼─呼呼─呼呼─」
熟悉了十一年,這男子的聲音,如今正大聲地喘著。
整個房間裡,迴盪著這極為催情的喘息。
在我聽來,卻是令人窒息到極點,心痛的聲音。
我亦步亦趨地走向聲音處,那沉沉的喘息聲越來越大聲,而我的心也愈發難受。
其實,他和別的女人怎麼樣,我也沒有資格說他,更沒有那個立場去怪他。
當年下定決心要犧牲自己性命來挽救他那垂危的生命,為了不讓黎笙簫的心底太愧疚,當年留下了一封信,託付黎笙簫的媽媽,哪日黎笙簫醒來,再交給他。
我依稀記得,那封信是如此地寫著。
"給笙簫:
  我很愧疚,你替我擋了那發子彈。
  你早已是有未婚妻的人,還這樣為我犧牲,付出性命。
  也許你認為未婚妻這件事將會傷透了我的心,所以才拚死拚活得想彌補我。
  黎笙簫,你這個大笨蛋,你真以為我和一般的女子一樣?
  以為付出性命就能改變什麼嗎?
  我告訴你,我不會原諒你的,到死也不會。
  你就帶著愧疚,好好地和你那未婚妻活下去吧。   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裴筱離上"
黎笙簫當初中了彈,蕭瑾姬才將他有了家族聯姻的未婚妻這件事娓娓道來,還很是嫌棄地看著我,十分不滿我一直以來的拖累黎笙簫。
所以即使他如今找了女人,我也不應該如此的撕心裂肺,是我自己要他和別人好好活下去,我早已沒有資格去跟人家未婚妻去爭什麼了,黎笙簫為了彌補我,就連命都都賠給自己了,我還能怎麼樣?
但,他為何要在此刻讓自己聽見這聲音?
是想羞辱因為愛他而如此卑微的自己?
是想將自己對他的妄想一切斷清斷乾?
我走到房間最深處,內心已經垂死放棄。
「黎笙簫,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
白色的大床,一對男女赤裸著身子,努力進行活塞運動。
那女的,大概就是他的未婚妻吧?
他……果然早已有了妻室,為何當初一開始時,還要來招惹我?
「嗯?」他的情慾表現在他滿是沙啞的聲音上。
喔─不─為什麼、為什麼會該死的好聽。
我很是火大的握緊了粉拳,緊緊咬住下唇,憤恨地看著他。
「你到底什麼意思?」
我本來還沒有這麼生氣,看他這麼的無視我,我肚子裡的那窩火,瞬間燃燒了起來。
我和他到底也有些情誼,他能不能別如此用這樣的方法傷害她?!
原來,這樣羞辱她,很好玩是嗎?
「沒什麼,只是單純想看看你這蠢女人,露出滿臉羞辱的表情。」
他雖然仍繼續他的下身運動,腦袋卻沒因此停止運作,反而一改從前對我的柔情,成了滿嘴的輕蔑譏諷。
「我到底為什麼要覺得羞辱?不過就只是一齣活春宮罷了,哼!」
我說話的口氣極為不屑,似乎想裝作完全不在意的樣子。
「是嗎?」他的聲音充滿著疑惑。
「當然。」再心痛,我也只能裝作雲淡風輕,要不然,我還能怎麼樣?
「我今天來,只是想給你看看我的新作品。」
「你既那麼有心想演一齣活春宮給我欣賞,那我就勉為其難的,留在此處認真觀摩觀摩囉?」
我微微抬起眸子,挑著好看的眉看著這血脈噴張的畫面,將心底的波濤洶湧,壓抑的不再有任何情緒。
可是,我不知道,此刻的他,不再是我印象的他,是如此不顧以往那十一年的情分。
我挑釁意味極重的話剛結束,他便頓然停下了身下的動作。
「妳說,新作品?」他的臉始終背對著我,不知道這葫蘆裡到底賣著什麼藥,到底在搞什麼鬼。
他的聲音,變得多麼的輕蔑。
我有那麼一刻,覺得自己生出來,就真如他說所說的,是他黎笙簫的玩物。
每一分,每一秒,以為自己得到了幸福,卻又狠狠地被他擊落在谷底。
「呵,笑話。」他冷笑了聲。
「這些年來,我就是念在妳曾是我的玩物,才勉勉強強看看那些垃圾文。」
「如今,妳既然從我母親那裏輾轉得知未婚妻的事了,就也該知道,我根本就不曾對妳動過心,怎麼還會有臉拿這些爛文來汙濁我的眼睛?!」
充滿惡意的言語,此刻就宛如利刃,毫不留情地,一字一句,劃在我脆弱的心口上。
臉色在他這番話說完後,便愀然變色,蒼白的很無助,我的身體更是無力地顫抖著。
他怎麼可以這樣,他怎麼可以?!
我都能不去計較他瞞著我,早已有未婚妻的事了,為什麼、為什麼,他還要如此侮辱我?!
他明明就深知,對我而言,除了他─黎笙簫,我更珍視的就是我自己親手寫的作品。
為什麼、為什麼,他要這般地對待我?!
「你─」
我已經竭盡所能地咬緊了牙關,卻仍停止不下身體劇烈地顫抖。
「我?我怎麼了?」他輕輕「哼」了一聲,冷笑著。
「妳寫的,根本就跟垃圾一樣,不根本—連垃圾也不如,別拿出來笑話了,哼!」
他這話一說完,就不再理睬他身後的我,繼續了他的下身運動。
他充滿羞辱意味的話,不清不重的傳入我的耳畔,眼淚頃刻間滑落我的臉。
我對黎笙簫的愛有多深、有多濃,此刻就有多難受。
黎笙簫毒辣辣的侮辱在我心頭持續盤旋著,即使眼淚止不住地滑落,即使我此刻多麼地想放聲大哭一場,但,我想若是在此時,先舉白旗投降了,只會換得各種無情的嘲諷。
「是!我就是太愚笨了,才會愛上你這個大渾蛋,也才會此刻還站在這裡,就受你─黎笙簫的侮辱。」
即使明知此刻他是背對著我的,我還是低下了頭,不想讓冷血的他看到我的軟弱。
「以為裝作對一切都毫不在乎,就能掩蓋妳想掩蓋的事實?」
呵—
黎笙簫,我真的好討厭你。
為什麼他總能那麼容易就猜透我的心思?
他為什麼那麼了解我,即使只是背對著我,不用看著我的眼神,也能輕易摸透我的任何想法。
面對如此熟悉我的他,我彷彿是全身赤裸站在他面前。
恐懼的雲霧縈繞著我弱小的心靈,將我逼得毫無退路,退無可退。
「你真的明白,我真正想掩蓋的事實?」
我「呼」的輕輕吐氣了一聲,將心底的動搖抑了住。
「明白了又如何,不明白,又如何呢?」
原本他聲音裡的譏諷不知為何,消散了許多,只剩下一絲絲的清冷。
看來,他終於恢復冷靜了。
「呵……」我輕輕地笑了一笑。
既然你黎笙簫能對一切都裝作不在乎,那麼,我又為什麼不能呢?
「若真的不明白……也好。」我本來緊緊握住的拳,此刻也緩緩鬆開。
如果他真的不在乎,那我又何必乖乖地站在這裡呢?
「黎笙簫,從此我們... ...井水不犯河水,永不相往來。」
我說完話,內心有種莫名的釋然,但我其實知道,心底的傷痕,卻是愈擴愈大了。
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,我抬眼看了他一眼,既然已撂下狠話,說永不再相見,那麼此刻,我想用我的雙眼,將他的身影牢牢記在心底。
他在最後依舊沒看我任何一眼。
從我一開始踏入這兒,直到我要離去的這一刻,他始終用著背影來對著我。
「是嗎?這話可是你說的,就別怪我心太狠。」
他早已停下了身子,只是靜靜地坐在床上,而他的未婚妻也不知在什麼時候就睡著了。
黎笙簫的聲音此刻顯得極為慵懶,不斷地撩動我定性不夠的心。
「哼,既然是我自己提的,我自然是不會怪你的。」
我對自己的心極為氣憤,為何如此容易就被誘惑?
「嗯。」他淡淡地說著,「又走快走,我要休息了。」
聽到他這句話,心底某股情緒突然上來了。
去你的,我自己有腳,不用你請,就會離開了,哼!
心裡雖是如此想著,但我不打算反駁他,所以就緩緩轉了身,邁開腳步走了出去。
─終於,我又孑然一身了。
我剛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想法時,突然,房內那個男子,又用著戲謔的口氣向我開了口。
「喔,裴筱離,若是哪日妳覺得身體空虛寂寞,主人我隨時歡迎玩物向我乞求喔。」
我其實有點忘記那時他說完話後,做了什麼、又講了什麼。
只是,我依舊清楚地記得,一聽到這話的當下,腦中真的僅存一片空白。
然後下一個瞬間,我停下了離去的腳步,下意識顫抖的雙手揪緊了衣服的下襬。
人家是回眸一笑,而我裴筱離,是─
失去理智的,回頭破口大罵─
「黎笙簫,你這大渾蛋,我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你的!」
我當初到底是看走了眼,才會愛上他這麼一個渾蛋,惹得自己渾身是傷。
或許我愛他的那些過程有時真的很幸福,但是,當你知道,對方根本不把你當一回事時,又或者,對方把你當猴子戲耍時,那一個剎那間,心裡就會感到何謂生不如死,何謂─
心宛如千刀萬剮的痛。
胸膛開了好大一個洞,卻怎麼樣也填不滿,也無法癒合。
如果說,我和他的回憶都成了碎片,那是因為裡面全部都擺滿了心痛。

「筱離,我們到了。」
悠悠而漫長的回憶,悲傷得令人心疼。
顧沂容提醒的聲音突然傳來,喚回眼角有些微濕的我。
「嗯。」
「妳、妳、妳怎麼突然就哭了?」
他的聲音表現出了他的驚慌失措。
咦?他幹嘛突然這樣慌張?
我輕輕往他身上一望,只見他從駕駛座回過頭,凝視著後座的我,皺著臉,不知所措的樣子。
「沒事。」這麼多年了,我竟然還是會想哭,唉……
「到了出版社了?」
「嗯。」
我抬眸一看,明晃晃的招牌就掛在外牆上。
─青春出版社。
□□□
「青青,找我什麼事?」我看著坐在辦公椅上的她,一臉不耐煩。
葉青青,是這間青春出版社的老闆。
這間青春出版社公司本是葉青青她開的。
但是,因為在公司經營初期有些不當,這間出版社差點倒閉。
直到某天,我的小說因被黎笙簫那般地侮辱過,因而發憤圖強,後來在尋找出版社投稿時,我看到了青春出版社。
其實以我自己家裡的財力,我是能自己開一間出版社公司的。
不過考量到我就算有錢又能如何呢?
─有錢也沒辦法萬事通的。
因此,我便到了青春出版社,當然,我很清楚這間出版社幾乎面臨倒閉。
所以我自掏腰包的支出錢財,幫助葉青青撐起這間出版社。
而葉青青為人也很爽快,看到我這樣大力幫忙,便直接將她這間出版社讓給我打理。
「沒幹什麼,只是……我想把這青春過戶給妳了。」
她清秀的臉此刻漾著笑容,好似這話只是在說什麼「今天天氣很好」。
她當初就已經讓給我打理了,只是我通常是有空才會來出版社巡視巡視,順便交交小說稿。
但平常這公司裡的大小事,幾乎都由她來經手啊。
「那時不是說好,我教你如何打理公司,妳負責來經營嗎?」我挑了挑眉看著表情無辜的她。
「對啊,我也知道現在講這種話,妳一定會不接受。」
她說完這話,輕輕呼了一口氣後,眨眼間一臉認真看向我。
「筱離,其實我知道當初妳為什麼找上青春。
「妳明明就有那樣的財力,妳明明也有自己經營一間公司的能力,為何偏偏會到我這間小出版社,來委屈當一個小小的作家。
「妳當我是傻子嗎?」
她突然很是生氣地向我吼著。
唉……她果然就知道我選擇這裡的緣故。
「我本來想著如果妳真想要我這間公司,我也要心甘情願地讓出位子,畢竟是我當初經營不當,才一度……」
說到這兒,她的眼神突然有些複雜了起來。
我一開始選擇這裡,的確是想要將葉青青的身分取而代之。
畢竟那時只是想要將黎笙簫的侮辱給反擊回去,並不是真的想要謀一個工作好賺錢。
「我那時都想好,如果讓給妳後,我該何去何從。」
「結果,妳卻說妳不要。甚至只說妳想當個平凡人,不想做大事,不想賺大錢。」
「聽到妳的話後,我真的不敢相信。」
「我都下定了決心,妳卻說妳不要。」
她的表情很是痛苦,看來,我做錯了什麼。
「我本來的確是要奪走妳的位子。
「但是,看到妳真心為了這裡,為了要將青春繼續經營下去,甚至可以把妳這老闆的位置給拋棄。
「我很佩服妳的這種行為,因為我一開始要奪走這裡的原因,是多麼的幼稚,是多麼地不成熟。」
我想起那時,臉上就不禁浮現淡淡的笑容。
是啊,那時就是因為太幼稚,才會一心想著要打敗黎笙簫。
但後來想想,其實就是因為我還在乎他,所以他的話,我都會很想反擊回去。
「所以……」我抿著嘴,有些疑惑的看著因為我的話,而神情訝異的她。
「筱離,妳還是得接下。」她低下了頭,不知腦中在思考著什麼。
「為什麼?」
「因為我爸爸要我回去接他的位置,然後跟別的企業聯姻。」
「聯姻?!」我聽得出來,我的聲音中出現了一絲悲傷。
「嗯。」她點了頭,抬起臉用著不好意思地眼神看著我說:「我爸爸在最近突然生了重病,著急的想找我回去接他那個破位置。」
「那是跟哪一個企業?」我好奇地問了一下。
「呃……」聽到我這話,她突然皺著眉,有些苦惱。
「怎麼了?」我看到她這個反應,著實滿頭問號。
是她不知道跟誰聯姻嗎?
還是她不喜歡那個企業?
還是─她顧忌我?
如果是因為第一個原因,那她真的也無法回答我。
如果是因為第二個原因,嘿嘿,我裴筱離就要偷偷進行保護好友大作戰啦!
如果是因為顧忌我,那麼─又是為什麼要……顧忌?
「如果說,我曾經從別人的口中得知,妳的過去,並且還知道,妳痛恨……」她的語氣十分小心翼翼。
「不用那麼委婉,妳就直接說。」果然是顧忌我嗎?
我在心中,沉沉的嘆了一口氣,黎笙簫……
「嗯。」她點了頭,嘆了一口氣後又說:「我爸已經和黎氏企業談好了,當我繼承我爸的全部財產後,要和黎家的兒子結婚,並且由黎家經營我爸的公司。」
什麼?
黎家這樣做,把葉青青放去哪裡了?
葉青青的爸,到底有沒有想顧好自己女兒的意思啊?!
「所以,妳能不到幫我顧好這裡。」
我看著她很難得一見的用著極為嚴肅的語氣說這著話,心中不由得有些動搖了起來。
唉─
是該好好開始,我的全新人生了。
不能再逃避,逃避─
有些人會一直刻在記憶裡的,即使我多麼地想逃避,努力忘記了他清冷的聲音,努力忘記了他溫暖的笑容,努力忘記了他俊秀的臉龐,但是每當想起那時的種種感受,痛徹心扉的事實,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!
他於我的生活真的有萬般的無奈,不斷的影響著我的思緒,是該好好找件事來讓自己忘掉他,改變這枯燥的生活了。
「葉青青,假使有那麼一天,妳能回得來青春這兒,妳就給我乖乖地滾回來。若是沒回來,我不保證我不把這裡搞砸。」
我雖然對她說下狠話,但她的臉,卻在我說完這話後,揚起了開心地笑容。
「是。」她臉上的陰霾終於消失殆盡了。
□□□
「筱離,我今天怎麼聽到了妳跟老闆在吵架?」
談完過戶公司的事情後,便跟她道了別,出了辦公室。
一如往昔,顧沂容依舊站在門外靜靜且耐心的等待我。
「嗯,因為她要拋下這裡。」
我語氣很平淡的說著,當初聽到訊息的那份詫異,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我以為我已經表現的很平淡了,以為除了─那個他,已經沒有人能再看穿我的脆弱。
但─
顧沂容聽著我淡淡的語氣,輕輕挑著眉,眼神中是我看不懂的情緒。
「筱離,不要難過。」他的語氣中,是毫不掩飾的心疼。
「他們都離開妳,沒關係,我不離開。」他突然抬起大手,很不符合他嚴肅的臉龐的輕輕地拍了我的頭一下。
「他們都不懂妳,沒關係,我懂妳。我知道─」他的話沒說完,突然就睜大了雙眼,兩旁的臉頰,竄起了可疑的淡紅。
「讓我抱一下,可以嗎?」我雖然用著疑問的語氣,但其實身體早已躲入他厚實的懷抱中了。
「恩。」他一如我記憶中的那般,不善言辭,卻窩心至極。
幸好─他只是我的哥哥。
「你已經答應我了,不會離開我。」
我窩在他溫暖的懷裡,看著他抱著我從葉青青的辦公室一路走到電梯口,再受著眾人的曖昧的目光從容不迫地走到停車處。
「是、是、是,不會離開的。」他圈緊了抱著我的雙手,表明他不放開的心意。
「那麼,可以放我下來了嗎?」我抬起頭,看到他專注於走路的臉龐,看著他緩緩低下頭,卻再觸及到我的眼神的那個剎那間,他平常很嚴肅的臉,突然又滿臉通紅。
「可以、可以、可以。」他急忙地躲過我的打量,一改剛剛的從從容容,很是手足無措的將我置於地面上,讓我看著不禁笑了一下。
「顧沂容,咱們回家吧。」我推了推他脹紅的臉,真是呆的可愛。
「嗯。」
□□□
「有些傷口之所以總會痛,那是因為你總是去摸。有些疤痕之所以總會疼,那是因為你總去碰。當你不去碰、不去摸了,是不是就真的捨得忘掉他呢?」─《裴筱離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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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千雨櫻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